粉红的味道
估计各位读者看到这标题,如果脑袋中自认相对清醒一些的读者,可能已经开始质疑为何刹时间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粉红的味道。在现阶段国内的主流氛围中,绝大多数希望国漫好起来的人,都会部分「头脑清晰者」被归根于爱国情怀的洋溢。但爱国无论是同化于国内政治氛围营造的绝对正确之中,还是说回归到反思爱国本身是否绝对正确的问题。事实上希望国漫的崛起并非必须等价于爱国情怀驱使,因为中国动漫这一名词中,虽有中国,但更重要是动漫本身。换个角度思考,倘若日本人 or 美国人喜欢我们的国家的动漫,若这样便认为其是他们爱国情怀驱使,是不是得贴上一个「精中」的标签呢?
继而,联想到国内某些打着爱国旗号接连地耍小聪明,不断地向不表态的人施压,肆意纵容「不用国产就不爱国」的恶意泛滥。这些现象都间接性让爱国污名化和愚昧化,偏见的叠加转移到其他方方面面的产业,让不少不认为爱国是绝对正确的人一股脑把支持国产的人都扔到粉红堆的群体。实际上,讨厌某一领域的国产,从而直接转移喜恶到另一个未知领域的国产,满足自己虚幻的鄙视链的爽快感。更多的是摆脱不了来自于野兽般的愚昧与无知。
毕竟,简单粗暴的站队与贴标签行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恐怕大家的内心也清楚明白。
两个宏观角度
回到标题,我为什么会希望国漫崛起?
从经济角度来看,日漫无疑是处于世界垄断,但垄断从来不是好事。哪怕现在日漫业界略显式微,可近一两年日漫的「文艺复兴」同样告诉我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垄断环境下,无论是国内的用爱发电站、爱奇艺之类的头部动漫门户,还是美国的 Netflix 之流,想要引进一部日本动漫都需要高昂的引进费。哪怕在风口能飞的猪,但缺乏议价权仍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导致了诸多侮辱智商、污染眼球的日漫在这种垄断的保护下,利用两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以天价引入后纷纷来恶心国内观众(对的,说的就是某些异世界)。而倘若国漫崛起,作为加入竞争的队列中的一员,不难看出这确实具备可破除来自于日漫单方面的垄断的可能性,分流的结果可使平台获得更高的议价权以引进更多优秀的日本动漫。这是一个可被预知的发展趋势,垄断的破除观众自然是受益的一方。
从文化角度来看,动漫是年轻人世界中对意识形态、价值观的传播的强途径。美国人用美漫来传播英雄主义,日本人用日漫来发掘人性的真善美、丑假恶,甚至是企图解决少子化问题(DITF?)。如果世界里就仅有这几种文化观念,已然是整个世界的不思进取。国漫的发展崛起,或许会演化进化出新的文化元素,这无疑会让世界变得更加有趣,有趣的世界从来少不了文化的迸发与交融以及新文化的诞生。如果在开头就直接因为没有根据的偏见去扼杀国漫本身,也在扼杀有趣诞生的可能性。
屁股不应该决定脑袋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不支持美漫、韩漫,他们崛起不也可以同样可以破除日本动漫的垄断?
总的来说,中国人,这是我出生后被周遭赋予的身份,对于包括我在内的众多中国人,生于斯,长于斯,甚至是死于斯,而国家强制力、个人经济实力、道德与血缘地缘的约束力之强等要素让我们绝大多数人不可能轻易与自己的国家断绝关系。
但是屁股决定脑袋的潜在语义便是屁股不应该决定脑袋,支持国漫的崛起,是生在此地的我们可尝试去做的,不是为了所谓的中国人的身份去迎合国内氛围中的绝对正确的爱国倾向从而变为如何夸耀国漫本身,因为这样的结果只能是捧杀了国漫。
观察现况,社会整体的文化道德素质水准不足以支撑使大多数对国内环境的抱怨转化为有效的抱怨,这里指的「有效抱怨」是指以提供可能的、潜在的解决方法为前提的抱怨。把潜在有效抱怨的责任从自己身上推卸到其他国家,仅仅是逆向民族主义者的油腻加戏。而是力求放弃键盘侠模式去真正考虑该做些什么,为公与私之间寻求变得更合理的途径,这才是对于国漫发展的应该有的清醒头脑。
国漫的文化自信该如何支持
日漫在国内的情况是,覆盖观众面其实很广,但表面的皮还是被置于鄙视链中。相信很多人都很清楚明白国内的文化氛围的实际情况,只要是涉及到日本文化的内容,甚至是涉及到「日本」二字,都会在所谓的「大是大非」的讨论中被放置在最低下的地位。一些从日本文化衍生出来的词诸如「二次元」、「宅文化」,也会被视作是低价的、低格的、低能的。
不过说来不可思议,如果一切都只按照国内盛行的二元对立逻辑进行发展,在这种贬低日本的整体氛围下国漫理应会崛起。但事实上,国漫的崛起依然只是画饼的起步阶段,按照我的观察,原因可以简单总结为一个天朝特色的脑回路:
动漫代表日本,因为日本是不好的,所以动漫是不好的。
中国动漫里包含动漫,所以中国动漫也是不好的,不好的东西不能发展。
如此简单粗暴无逻辑的脑回路真实且广泛存在于掌握社会核心话语权的人群中,而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对新一代人(多多少少受二次元文化影响)实现权威表达。但无节制地贬低和打压异国文化的终究在于文化的无知与不自信。当口号喊着要文化多样性,背地里却没有真正了解过多样性的文化究竟是由什么文化构成。当外来文化侵入,以大国自居不尊重外来者,忽视必要的客观事实,只有无知会让人产生文化自信的错觉。
因而, I Want 国漫崛起,国漫的崛起绝不是国内少部分爱好者的自我感觉良好和无脑吹捧,自降标准地评判国漫与国内公开表演中假唱并无二致,都是向文化腐败的屈服与纵容,是对不自信的层层粉饰。我希望是落实到对每一部用心创作的国漫的用心观看与用脚投票,国漫崛起意味着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需要发自内心地相信自己的文化对外来文化的包容性,不是企图腐蚀对方或让对方腐蚀自己。
这应该是我对文化多样、文化宽容的无效抱怨吧:)